第15章(2/2)

那些机械没有失常，他们只是在生命的最后忠实地执行了自己的任务，他们的程序里清晰地码着：

“不说这些了，”08僵直的声音稍微一扬，有刻意的觉，“国庆快到了，好好准备吧。大家都很想念你这个小妹妹。”

08的声音平平稳稳，毫无起伏：“你排序第九，直接听命于01，对你包藏祸心在艾伯特族群中几乎等同于死罪，哪怕你犯了错，能够审判你的也只有01一个人。听你的描述，那些机械里的攻击程序并未经过篡改，而是厂自带的原始数据。那么，有资格把这一指令写原始程序的，只有谁呢？我以为这些不需要我来赘述。”

你想到01。

你牵动嘴，发不一丝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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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 秘密

你记得她是位端庄的夫人，总穿着繁琐的多层衣袍，双呈现丰腴土壤般的棕黑，同发丝盘起，可见几白发混织其中，稍和嘴角镌刻着很浅的皱纹，微笑时在纵伸中加。神中总混合着慈祥和怜悯，像雨后土壤里蒸的淡棕雾气。幼年阶段你在她边接受指导，你记得她坐在模拟调控投影的丽园里叫你过去，手掌拂着你的额好似光划过，包容地叫你“我的孩”。所有艾伯特人都是她的孩。

你的中枢从速的运转中渐渐归于平静，终于，你能够在心底默念那个早就得的结论：你的母亲曾经想杀死你，但你什么都不记得。

你沉默不语。房间一时只有通讯视灯睁着兔珠大小的红芒，滴滴轻响。

你像在混的力场里浮沉，半晌才吐字句：“……你知什么，是吗？”

你的发声系统很难组织完整的语言，只听08接着说：“如果没有这次意外，那栋建筑永远不可能被你发现，这件事也永远不可能被你知，你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。归结底都是小概率的偶然事件，不如脆当它从未发生。09，别太为那些早已被遗忘的往事担忧了，没有意义。”

你从兰登的怀里挣脱，走房门。走廊，拐角，灯，矩形房门，熟悉的一切切像卷了海沟的漩涡，被中心那一纳着逐渐扭曲变形，旋转成无意义的块与线条，飞速离你远去。你溺在这漩涡里，失重地挣扎，漫无目的地漂浮，咸冷海过鼻，一只手无意识地在某仪上，你才像抓住了一块浮木，暂得缓气。

艾伯特人的祖先是人类制造来的仿生人，人类是整个艾伯特族群的母板。但对比着人类，几乎所有艾伯特人都是残缺的，你们都只拥有着自工作所需的功能和件，就像只有实验员才拥有好奇心，工匠拥有绝不会产生厌倦的耐，只用双手工作的人不需要双，只用听觉工作的人不需要双，每个人都像定制的产品，厂前就被确规划了每个零件每个程序。越接近人类拥有越多功能，是越等的个，而01，是整个族群中和人类最相似的个。

你低低的嗯声听起来就像沼泽上冒的气泡。08挂了通信，你独自站在黑暗中，听着通讯仪的滴滴声在空旷寂静中无限拉，像炸弹爆炸前的警示声，像达克利斯之剑一节节落，你无躲藏，只能慢慢坐在地上，抱起双膝，缓缓后挪着缩仪和墙间的空隙里，微尘般的一落地板里，不被任何人发现。

片空白。

通讯设备，你发现你无意识地来到了讯息收发室，手顺着本能接通到了08的地址，熟悉的问候声从另一端传来时，你呼了一，像要排尽脏中淤积的海，开，轻而低地说了那栋建筑和里面机械人的所有事。

08低低地回答：“她想让我不知，那我就是不知的，所有人都是如此。”

攻击编号09，死伤不论。

你到难以名状的恐惧，就像在雷声和闪电瑟瑟发抖。

你模模糊糊地想起你恐惧打雷闪电的原因。01边养着一条品古老的纯黑大型犬，用药延着早已垂暮的生命，每到了雷鸣的夜晚，你就缩在休眠仓里迷糊地梦见那条狗，它的型骤然拉四五倍，爪牙亮得反光，双隐约浮起红芒，踏着暴风雨夜的轰鸣悄悄游过回廊，来到你的房间，重低吼和鼻息卷过耳尖。有次你梦游地觉到庞大的黑影落在了旁，你抬去看，那条狗在黑暗中撕咬着旁边休眠仓里的08。08的半个脑袋被甩在地上，鲜红球落，无数集成电路从撕裂的面孔里钻来哔呲作响。

对面沉默了不短的时间，直到你控制不住想再次开询问时，声音才伴着沙沙磁音从银河另一端传来：“你希望我回答你什么？09，我以为你都想得明白。”